
為什麼我們害怕不確定?
你是否常有這種經驗,討論一個議題時,我們總是迫不及待地先將回答做好分類:支持或是不支持,喜歡或是不喜歡,對或是錯。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問題的答案變成只有兩種,好像除了這兩個回答外,再也沒有其他的想法了,尤其在亞洲社會中,這樣的簡化更加根深蒂固。
我想這是因為我們從小被教育要快速獲得答案,被教導所有問題都有解答,這樣的想法很快速,也可以很快地瞭解一個人是否跟自己站在同一立場,但這樣的快速真的是我們要的嗎?
長大後碰到更多問題後,開始發現,很多問題並沒有正確解答,世界也不是只有對錯的二元,更多的是在光譜之間的想法。我覺得世界像個寬廣光譜,不是只有黑與白,更多的是中間的灰色過渡地帶,如同摩根・豪瑟(Morgan Housel)在《一如既往:不變的人性法則與致富心態》中提到的「機率和細微的變化與漸進的層次有關。但是在現實世界,大家關注的是黑白分明的結果。」
人類其實非常不喜歡不確定的感覺,所以急於將所有東西都貼上黑白分明的結果,以證明自己可以掌握一切,但就是這樣的原廠設定,讓我們錯失了很多,簡單地將世界二分,同時也將那些不同意見劃出我們的世界,這也是代表我們不想思考、不願花時間在我們在意的議題上,某種程度上,也是一種逃避思考的懶惰。
更多的時候,我們如果願意傾聽與花時間理解,就會發現也許只是手法不同,但目標一致,卻因為簡單的二元分立,將那些目標是與你一致的人劃出生活圈,這不是很可惜嗎?
從廢死議題看見,我們失去了什麼討論機會?
以台灣最有爭議的廢死議題來說,最常見的場面是:你支持廢死,我不支持廢死,所以我討厭你。於是我們停止對話,成為彼此的對立面。
但大家是否有思考過死刑的最終目的嗎?我相信大部分的人,不論支持死刑,或是廢除死刑,最終目的是希望同樣的事件不要再發生,也都痛恨那些犯下重大罪行的人。在這一點上,我們的情緒與出發點,其實是一致的,不同的只是選擇的手段。
如果有其他方式能減少悲劇的發生,那麼是否一定需要死刑?如果死刑只是情緒的出口,是否有其他更妥善的方式,既保護社會,也守住我們對人權的堅持?
細細拆解後,就會發現,並不是支持不支持、廢死不廢死這麼簡單,這不是考卷上的是非題,而是需要深入探討與討論的對話。如果我們的共同目標是不要再讓同樣的事發生,那麼該討論的,會不會並不是死刑本身,而是什麼才是最有效的預防方式?
我認為整合討論不是消滅對方觀點,也不是把所有人的立場統一,而是持續關注彼此的互動,在這個過程中可能會帶來新的對立,但那是一個辦證的過程,讓不同的價值在對話與摩擦中找出可能的轉化,沒有結束更沒有終點。
這也是我自己的核心價值所在,尊重各方意見與想法,也許偶有衝突,也許無法認同,但因為尊重,我們讓各方都能自由發表意見,然後接受多數人的選擇,這就是我心目中民主,不盡完美,但竭盡所能的尊重與包容所有人。
當然,這樣的思考非常困難,一是我們從小就不習慣這樣思考,二是這樣的思考需要花費非常多時間,工作與生活就已經把我們壓得喘不過氣,但我真心的認為,唯有認真看待自己思想與信念的人,才能在如此混沌的世界中保有自我。
我們需要的,是理解,而不是標籤
也許,我們該問的不是對不對或你支持誰,而是:「你怎麼想?」我們需要的不是二元對立與貼標籤,而是理解傾聽,透過不斷地辯證過程中,你會越來越了解自己,越來越清楚自己的價值所在。
有些事情,沒有非黑即白,只有在灰色地帶裡,我們才能真正看見彼此。
最後,我認為我們需要的不是正確答案,而是在辯證過程中的思考,一個新型態的思考模式與對話過程,期許大家都能在辯證過程中找到自己的灰色地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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